他挪近玛莎,请求她允许他同志式地亲一下她的面颊。
“我只稍稍亲一下,”伊万诺夫说,“火车老也不来,等得实在叫人心烦。”
“只是因为火车不来吗?”玛莎问,并仔细观察他的面孔。
这位退伍大尉看上去约莫三十五岁,脸上的皮肤经过风吹日晒已成了褐色,那双灰色眼睛谦恭甚至是羞怯地望着玛莎。他说话虽然坦率,但却彬彬有礼、和蔼可亲。玛莎喜欢他那成年人的低沉而沙哑的嗓音,那黝黑、粗犷的面庞以及他身上显露出的力量和那种无依无靠的神情,伊万诺夫用他那不怕烫的大拇指摁灭烟斗,叹了口气,仍在期待她的许可。玛莎从伊万诺夫身旁稍稍挪开,因为从他身上散发出强烈的烟草味和烤面包干味,还略微带点酒味———总之,这些气味全来自火或是能产生火的东西,好像他的生命就是靠烟草、面包干儿、啤酒和葡萄酒维持的。
伊万诺夫又一次请求道:
“我一定很小心,只轻轻挨一下,玛莎……您就把我当成您叔叔好了。”
“我已经把您当成……我的爸爸,而不是叔叔。”
“原来这样……那么你答允了……”
“哪有做父亲的还事先征求女儿同意?”玛莎笑起来。
伊万诺夫事后暗想,玛莎的头发有一种林间秋天落叶的气息,这气息他将永世难忘……伊万诺夫走到离铁路稍远的地方生起一小堆篝火,准备煎鸡蛋给玛莎和自己当晚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