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在一切尚未开始的时候,他遇到了赴会而去的紫宸上将。闻玄在那一局手谈之中,以无声之名剖开了他的心门,胜败盖棺的一瞬,压抑在他心底的那些黑暗仿佛也随着兵败而山倒,那人用十二个时辰蚕食尽了他心底的那份戾气,他在一败涂地里释怀,而那座茅舍,也在往后的光阴里。真正有了离境坐忘的意思。
谢蕤不知道那些。可她在谢执的这句话里恍悟——原来,昔日十一岁的少年,心底经曾怀有那般决绝的苦痛。
她看着他,道:“你从没说过。”
谢执忽然就笑了。
“父亲为大局放过兰陵萧氏,母亲背地里流了多少眼泪,长姐小产失子,却仍旧收养了萧妃的女儿;二姐到现在都没哭过,二哥从那时候起便再未进过紫寰宫,而三姐你,又何尝不是封了琵琶至今再未起弦?——这些,谁又会说?”
谢蕤愣住。
诚然,这些,都是他们在同一场悲事之中所承载的不同苦痛,只消自己承受便是,没人会说出来。
他说:“至于我,藏着那样的心思不与人言,也实在算不得什么。”
谢蕤便问:“那现在呢?”
谢执一笑,未语。
她忽然就明白了。
片刻后,她长出一口气,又问:“这几年你一直婉拒诸君征召,是因为闻玄?”
谢执沉默半晌。
最后他说:“我就像是四哥的黑鹰,总是要认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