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们这里自无所谓房子前后进,大门里便是小堂屋,一边放桌椅板凳,一边放缸灶柴水。桌上点了一盏煤油灯,照见堂屋中地上放着一支麻夹,竹夹缝里还夹着一支生麻。刘家婆的老花眼镜抬起来架在额角上。
手上拿了一只布鞋底,上面环绕着细麻索。何氏笑道:“你老人家这样大年纪,还是这样勤快。自己打鞋底,还是自己绩麻,自己搓麻绳。”刘家婆放下鞋底,搬了个木凳子过来,请她坐下。自己坐在缸灶口前那块石头上,先叹了口气道:“哪个愿意这样苦扒苦挣。无奈从娘肚子里起,就带下来一条劳碌的命,不这样哪里行?我那外孙子老八,一个月要穿一双鞋,拿钱去买,哪里有许多?”说着,又站起身来,将桌上那把补了一行铜钉子的旧茶壶,掀开盖儿来张了一下。何氏摇着手道:“你不用费事,我来和你说几句话,立刻就要回去的。”